写作原因
本文本来是独立文章的，但是因为鸽了太久，它已经实质成为以下文章的补充。
说在前面
我不会通信工程，我们物联网专业课也没有通信这档子事，描述大概率会有极大偏差，求指出问题。
省流/TLDR
- dialer.exe现代使用环境下没法用。
- 要打电话需要一块支持VoLTE、VoNR等的WWAN网卡。2G、3G退网了。
- 即使你有了这些设备，你大概率还是打不了正常电话，例如GNOME Calls及向上的各种开源灵车，不咋完善或过于复杂，对普通用户来说没法用。
背景
很久之前我整了个Venue 11 Pro 7140平板，然后发现它自带SIM卡槽（非4G版和4G版只有外壳上的区别，也就是SIM卡卡槽那块儿没开孔）。后续买了4G网卡（DW5280e）。
最近（神tm最近，这文章鸽了很久了，连平板都换了一波了）MBRjun那边提到了这么个东西：Phone Dialer。他好奇这玩意儿是否能和4G网卡联动实现通话，我试了，报告找不到调制解调器。
为什么有了4G网卡还是打不了电话？
Phone Dialer是什么东西？它是怎么工作的？
字面意思，打电话用的。
它有这么个配置菜单，长这样：
我想我们可以这么猜测：它实际上是配合PCI内置猫（做成PCI卡的调制解调器）用的。
如何靠猫打电话
在远古时期（其实没多远，大概是90年代，也就30年前吧），大家基本都是拨号上网的。那时候是从电话分根线接猫，猫接电脑。当时上网和打电话不可兼得，直到ADSL的出现，让数据和通话分离（人能听到的声音和发出的声音是局限在一个频段范围内的，更高频的部分可以跑数据），打电话同时终于可以实现上网了。
用猫上网需要提供帐号和密码（废话），然后你可以在电话那头听到滴滴嘟嘟和一大串杂乱的声音，那就是拨号（那个滴滴嘟嘟就是DTMF）。后面是猫在和上游确定好频段和频道，之后就可以上网了。
等下，DTMF？这不就意味着你可以让电脑生成一串声音，模拟电话进行拨号吗？是的，这就是Phone Dialer的原理。
为什么你打不了电话
很简单，4G网卡根本不走那道儿。
据BetaWiki，那玩意儿是Windows 95那时候的老古董了（最早是1993年引入的），而2G比它出现得要早一些，1990年吧。那时候人们都在用BP机（就是在阿拉伯炸了的那玩意儿），2G手机那时候既不便携，也不便宜。
梗图，勿当真
冷提醒，天津也有妈祖庙。
4G网卡有个叫AT的指令（其实是不一定有的，4G网卡实质上是MCU/SoC+猫，所谓AT指令其实是对MCU的操作指令，或者说，对外接口）（以SIMCom A7908为例，据大大通，它基于ASR1828平台，而ASR1828是特么的Cortex-A7+猫，多用于4G CPE上），它实际上代替了远古时期的拨号流程（远古时期的拨号是模拟信号，现在的4G网卡实际上就是实现了从数字信号转到模拟信号的流程），还顺带加了很多新特性。
然而，不是所有的4G网卡均支持打电话，甚至可以说，在VoLTE出现前，如果这个网卡只支持4G，它实质上无法连通2G网络，也就无从实现打电话这个功能。（这种东西我个人非常建议看看SIMCom和合宙等公司的官网，我说肯定不准确的）
如何在电脑打电话
买张支持GSM的网卡就可以打电话吗？
你想多了，也不能。
首先我们需要明确能打电话的前提条件：软件支持，硬件支持（设备支持），基站支持。
软件支持就是你的平板需要和基带/猫/网卡沟通通话，硬件支持就是你得有猫/网卡这种东西（以及你的网卡固件支持通话），基站支持就是你家附近的基站没有退网你网卡支持的协议。
2G与3G退网那些事
生草的是，很明显，中国的2G和3G已经退网了。
3G退网比较早，因为中国的TD-SCDMA技术（参数上）实在太拉，中国移动已经早早退网；CDMA2000和WCDMA相对更快一些，相关基站分别由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运营，它们也早就实现了3G退网。
2G因为其包含一些历史因素（例如众多旧设备仅支持2G，且2G承担应急通信的作用），迟迟不能退网，但现在也有消息说退了，而且实测，中国移动2G搜不到信号，不支持VoLTE的手机打不了电话。
甚至我们学校的那堆物联网热水器都因为2G退网，不得不换了表头。
如果3G还能用，你能打电话吗？
额，这玩意儿我不太好说，从来没人提到过这类技术，问AOSC托腮群群友听说没有大规模商用来着……
3G时代大多数用户都是在2G通话的，这个比较生草（也可能是我从来没注意过这档子事）。联通倒是有推过一个叫高清语音（HD Voice）的东西，群友也有提到过一个叫VoIP over HSPA的东西，这玩意儿好像并不算真正的所谓“Voice over UMTS”。倒是有个叫“IMS over UMTS”的技术可以看看。
而至于3G打电话一直没怎么推广（或者一直没人注意）的原因，4G早期及以前都是不支持语言与数据并发（语数并发）的，这导致你打电话时候必然会断网。加上2G和3G都是用的电路交换技术（Circuited Switched，CS），这玩意儿会在你打电话时候独占一条道路；而4G后就开始使用分组交换技术（Packet Switched，PS），看起来跟IP什么的沾上边了，自然VoLTE、VoNR之类的就发展起来了。
然而……算了我圆不回去了，我突然发现我当时问的问题出现了很大偏差（导致群友注意点在3G时代的流量和通话同时使用，而非独立的3G通话）。个人建议去看一下知乎萌大叔vincentist的文章《关于移动通信（3G、4G和5G）你需要知道的基本知识》。简单说就是，有的3G技术允许通话（WCDMA、TD-SCDMA），有的不行（CDMA2000）。前俩分别是联通和移动用，后一个是电信用。而很不幸，前文提到过，我们家多用移动，TD-SCDMA这玩意儿移动不乐意推，自然导致在我印象中没有什么3G通话相关的记忆。
同时，部分博主也有过用3G网卡打电话的记忆（也可能是回落到2G打的电话，这个我不清楚）。
4G网卡呢？
你还是想多了。不是所有的4G网卡都支持打电话，例如我买的DW5280e，它确实不支持打电话。部分早期4G手机，例如前文贴出的搭载骁龙400的中国移动M811，它确实不支持4G下打电话。2G、3G退网后它就抓瞎了。
要支持4G通话，你必须要一个支持VoLTE的设备（以及支持VoLTE的固件，例如Quectel移远的EC20模块，需要安装特定固件才能支持电信的VoLTE）。在SimCom等专门做物联网模块的公司的官网，你可以找到很多标配VoLTE功能，或可选VoLTE的模块。
然而，我个人极其不建议你买，这特么齁贵，明显不是给个人用户用的。我特么找半天，走M.2接口的平均价格愣没下过300；USB接口的好歹便宜了点，但是我没有把握认定它即插即用。如果你非要买，建议不要all in one，直接俩模块：上网一个，打电话一个，而且尽量不要同时使用（原因后面会说）。（而且支持VoLTE的便宜USB板子价格在50-200之间，网速仅10Mbps下行/5Mbps上行，明显不够用）
买个支持VoLTE的网卡就可以开打了吧？
我目前猜测是这样，但手头确实没钱做这个实验。
但是，上文说过，我可以俩网卡啊，上网一个，打电话一个（设想很美好，实际很难绷，原因在后面）。上网这个普通的4G网卡就可以了，打电话这个我目前使用合宙的Air780EPV实现。原因无他，便宜，有度云物联doiot的usb板子开箱即用。
哦对了，这玩意儿不包邮。感觉还好，因为只有淘宝这一家有这玩意儿。你看，人还送包纸嘞。
如何打出电话
AT指令
很简单，AT指令。通过串口连接4G网卡通信。
例如，你可以：
ATD10086这样就可以给10086打电话了！接下来，你会收到一个叫“OK”的字符串，这说明命令执行成功了。
当然，你想接电话这个怎么办呢？也简单，看看串口有没有收到一个叫“RING”的字符串。收到了：
- 接听：
ATA - 挂断：
ATH
是不是很简单啊？简单个鬼啊！你家打电话是靠指令实现的啊！而且你如何听到声音、把声音传出去啊！
而且有些网卡它根本没有AT指令，它们基本走MBIM和QMI等协议。部分网卡，如Quectel移远，那边是做了个AT指令兼容层。
上层封装：ModemManager
我们又不是人均程序员，打个电话靠串口输指令的，而且每个网卡协议不一样太难受了。所以，我们有了一个更上层的封装：ModemManager，基带管理器。
以下是它的描述和我个人翻译。
ModemManager is a system daemon which controls WWAN (2G/3G/4G/5G) devices and connections.
Alongside NetworkManager, ModemManager is the default mobile broadband management system in most standard GNU/Linux distributions (Debian, Fedora, Ubuntu, Arch Linux…), and is also available in custom systems built with e.g. buildroot, yocto/openembedded or ptxdist.
ModemManager may also be used in routers running openwrt (integrated with netifd as a new protocol handler), or to manage both voice and data in mobile phones running postmarketos (PINE64 PinePhone, BQ Aquaris X5, OnePlus 6…).
libqmi, libmbim and libqrtr-glib are additional libraries that are developed under the umbrella of the ModemManager project, but which can also be used independently with their own command line tools.
ModemManager（基带管理器）是一个可以控制WWAN（2G、3G、4G、5G等）设备及相关连接的系统守护进程。
与NetworkManager相似，ModemManager在大多数GNU/Linux发行版中为默认的基带管理系统。同时，在buildroot、yocto/openembedded或ptxdist等平台编译的客制化系统中也可用。
ModemManager也可以（作为新的协议处理方案与netifd集成）用在OpenWRT路由器上，或需要同时管理数据和通话的PostmarketOS手机上（例如PINE64 PinePhone，BQ Aquaris X5，一加6）
libqmi（用于QMI协议）、libmbim（用于MBIM协议）和libqrtr-glib（用于使用QRTR总线的高通SoC）也被挂在ModemManager项目下作为额外库进行开发，但是它们也可以用它们独属的命令行工具独立使用。
这下就简单多了。
打电话需要：
mmcli -m 0 -o <index> --voice-create-call='number=你号'
mmcli -m 0 --start 接电话需要从mmcli里观察event，有接到电话后需要：
mmcli -o <index> --accept然后再：
sudo cat /dev/ttyUSB<x> | play -t raw -r 8000 -c 1 -e u-law -以听到声音……
哦对了，这指令实在太复杂，以至于我自己都不用的，网上甚至没几个正常教程。
卧槽这打个电话费那么多劲，能不能让我们打个正常电话？还有没有更简单的方法？
对ModemManager的更上层的GUI封装：GNOME Calls、Chatty/Pidgin（SMS插件）……
艾玛终于来了个正常的了。
你应该也看出来了，GNOME Calls是打电话的，Chatty或Pidgin是发短信的。它们的界面一目了然，略过。
开打！
效果
我这边采用的是doiot度云物联的Air780EPV USB板子，到手无需设置。
坑
网卡冲突
如果电脑已经存在了一个4G网卡，GNOME会试图与它们都进行沟通，导致整体卡死。解决方案为拔掉现有的4G网卡。
比较冷笑话的是，GNOME在处理双WLAN网卡的时候也会出现类似问题，此时你需要nmtui。
对面听不到声音，你也听不到对面的声音
这个原因是，GNOME Calls本身可能没有实现这部分。没开玩笑，你用Calls自己的拨号盘会发现，对面只能听见DTMF拨号声一直在回响。只能说很操蛋了。
有什么意义
你知道的，我以前写过这么一个知乎回答：如何看待陈震和米粉对线后被骚扰短信轰炸？
那时候我就已经说了，电脑可以通过添加WWAN网卡，成为手机的替代方案。
目前我们已经实现了SMS短信与系统的解耦，但是电话方面始终没有真正的可行的方案出现，甚至用电脑打电话本身就是一种很“魔”的行为。
现在我们发现，这确实很魔，魔到没人去试图维护这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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